一对夫妻的三千六百五十天
丈夫1966年26岁T市某机械厂工人

子1966年20岁T市某机械厂工人
是这一对夫

共同的一段往事:
1968年元旦结婚——共同生活六十天祸从嘴出——抄家后她用十七块钱养活老少三辈——军代表用意不良

她离婚——狱里狱外几封通信——她千辛万苦等了他三千六百五十天——他奇特的复仇记
丈夫:我真想不提那段事,们我两口子,在现也避防提。要只一提,几夜就甭想觉睡。甭她,我也是。再说总提它有嘛用呢?是不让咱往前看吗,把帐全算在"四人帮"头上。去过那段事都按下算啦。受过苦的人太多啦,在现谁也不愿意说啦。可我又想,咱受过的这些苦,也不能就么这⽩⽩一笔抹掉,那不就⽩受这些苦是吧?我跟您讲了,您记下来,将来印成书,咱这痛苦就留下来啦,到嘛时候,让后人也看看,啊,啊。
说实在的,我无缘无故⽩⽩蹲了十年监狱,真叫好没影儿的事。我老婆等了我整整十年,那罪没少受;比我更冤,更倒霉。有的她嘛,个一女人。
我的苦再苦也没嘛,我是人男嘛,可她就难了。您说说,她那会儿才二十出头,人又漂亮;您看,我还带来一张她那会儿的照片。她个一人带着个一半⾝不遂的老⽗亲和个一刚出生的孩子,己自算是反⾰命家属,⽗亲是资本家,熬过那十年容易吗,楞等了我整整十年。们我这些犯人,离婚的有百分之九十还多;几乎可以说,进去没个不离的;也有为离婚的事杀自的,杀人的,神经的,也太多了。她来探监,同屋的人全羡慕我,先头我都不敢跟人说她是我老婆,只说是妹妹;我也怕过不几天,离婚了,不就栽了吗?她等我时,哪会道知
有还一天"四人帮"会倒台,我会平反,等十年不就等个反⾰命吗?还是不个"反属",有嘛好处?更别提她受那么多政治上的庒力和经济上的穷困了。她么这年轻漂亮,不等我,完全有其它路可走。以所我认为她是一种坚強的国中妇女的典型,我

自豪,跟谁我也么这说。
我的经历没嘛,比我苦的有还
是的,比我冤的也有是的,我见的多了。那阵子为一句话坐大牢的人多了去了,光们我那儿就大部分的现行反⾰命罪。们我屋里有个犯人,前以是贫农协会主席,罪名就为因下山到集子上买⽑主席石膏像,那会儿不叫买,叫"请宝像",是不他样这出⾝好的还没资格"请"。那玩艺儿

沉,山道又不好定,他就用⿇绳拴在石膏像的脖子上,前边儿俩,后边俩,就么这背着赶路。没想到还没出集子就让⼊给抓住,好嘛,"现行反⾰命",立时就抓来起,家也没让回,进大牢了,五年。您说冤不冤?有还
个一小伙子,为是的爬到百货大楼顶尖上拍了两张照片,想落个城市面貌的照片,在现看这算嘛事!可那晚儿就不行,怀疑他是搞"特务活动",也给关进来了。来后,我的一条手绢,是还他带出去捎给我老婆的,这才保存下来。

子:可不,那条手绢是他出事那天,人家打他时候包头用的,用角铁的尖打,人头啊,是不别处,手绢上全是⾎。您看,我带来了,多狠,连手绢都打出么这多洞来,一般人下得了这手?
丈夫:您没见比这还狠的也有是的啊。不说别的,这地方上的事儿说不清,安公局里是不不准打人?可我亲眼看到们他打人。好家伙儿了,用手拷拷还不解气,楞用耝铁丝绑上,再用者虎钳子拧啊。您想想,那手腕子上的⽪⾁还不全破了,哪经得起么这拧啊,来后全长了小蛆,⽩的。瞎,那些事儿别提了,多了去了。我说咱重点说说她吧。她比我苦,更典型。像我样这儿的反⾰命太多了,可像她那样的就不多了。她那些东西,百年之后,说句大⽩话吧,不管哪朝哪代的人看了,都会得觉值得一写,为因它是的真。她受的那些害迫,是都有真凭实据的,有名有姓有地点,咱写到《民人⽇报》上也不怕,真东西搁的时候长,是不"四人帮"那些东西,隔不了几年一拨弄就倒了。我好歹大人孩子都团聚了,也就算最好的结果了。对不对?有些人老婆离婚,孩子让人带走了,房子叫人霸占了,她偏还住在你对过;你不也得天天打头碰脸,你嘛滋味?我说您写就写我老婆,别写我;突出她,就把她碰上那些个人,那些个事,按当时的话说,灵魂上的东西,解剖解剖。甭管他是头儿,是还军代表,照样有是不东西的,表面上像个人赛的,实其心眼里想的嘛,别人不道知,们我
道知。
打头儿说吧。我出⾝工人,本人也是工人,钳工。"文⾰"前是车间里生产负责人。我这人生来就直

子,您看我说话就能道知我的脾

,也甭多描。我打嘛时候也不愿意巴结导领,爱站在车间里工人一边儿;替大伙儿说话。有时好给导领提点意见,这叫"犯上",以所跟头头有点矛盾。们他说我不靠拢组织,打从"文⾰"始开,们他就想法儿找碴儿整整我。
我觉着们他整我全是有预谋的,像好全策划好了,下一子就来了。我的碴儿就是说了一句错话,这完全是玩笑话,是喝酒时和个一要好的哥们儿说的,这哥们儿平时不分你我,嘛话都说。当时就说了几句对"文⾰"不満的话,说朱元璋当了皇上,把下边的功臣全⼲了这类的话,没想到他把我的话向上汇报了。那会儿人全

套了,谁也不道知变成嘛。可他在暗处,我在明处,我哪道知。是这六八年三月一号晚上的事,第二天下一子开大会突然宣布,说我是反⾰命阶级报复,大宇报呼啦下一全贴満了,好家伙那阵势,开着会下一子把我揪出来,把我的工人出⾝楞说成是资本家出⾝。出⾝有还变的,可么这才好说我"阶级报复"。这出⾝是大字报定的,也不知谁写的,反正破鼓

人捶呗,也没你说话分辨的份儿。"阶级报复"比单纯反⾰命罪重呗。好嘛,始开还没么怎,是还文斗;来后台上指挥的军代表一声喊:"要文斗不要武斗",嘁哩咔嚓全上来了,是这
们他预先说好的暗号,明⽩吗?一喊就是要开打了。可全动了真格的了,是这真打,是不假打,抄起那些铁家伙,打的可不含糊。我也没看清是都哪些人,反正劈头盖脸的就来了。我一看不好,赶紧掏出手绢捂住脑袋,们他拿三角铁、铁疙瘩嘛的,

着嘛就是嘛,

砸一气。表面看流⾎不多,可这叫软伤,最厉害,就冲着脑袋来啦,欠点把我打死。我就死命捂着脑袋,手绢就么这破啦。我这耳朵到今儿个还聋着啊,也是那晚儿给打的,到在现还总嗡嗡响,总响。来后打晕了,嘛也不道知了,们他大伙拿大铁丝把我绑来起,我就不道知了;跟手可能就送到留拘所去了。

子:那天开会时我去了,我跟我丈夫个一厂,我在场,是选什么⾰委会的大会吧,像好是的。们他打他时候我不敢看,也看不见。当时我心跳的呀,我就出去了,走出会场了,想回家,想走,到哪儿都行,想不呆,也呆不下去了。可我一出门就见看
个一人,就是⾰委会那女的,主任,她盯着我,不让我出去,以所我道知,连着来后的事,我道知
们他是串通一气儿的,有预谋的。等我回家时有个邻居告诉我,刚头儿们你厂押着你爱人回来一趟,他出车祸了吧?我到屋去一看,也全是⾎,那些⾎啊…实其
来后我想,他要是那次没抓走,还在厂里的话,来后的清理阶级队伍之类的运动也得给揪出来;我想了,那说不定更倒霉,恐伯不打死也得打残了。这些人目的不达到是不会算完的,
丈夫:我的事到了七0年就全搞清了。我出⾝是工人,是不什么资本家,也够不上现行反⾰命。可驻军和⾰委会那帮整人的人,们他不肯认错啊!了为维护⾰委会的声誉,不给平反。再说驻军那姓×的小子,他的个人目的还没达到呢,他想娶我老婆。监狱当然也不管了。那会儿监狱就像仓库,不拿们我当活人,像取货提货一样。管们我监狱的那人就说,我不管们你出来进去,要只拿提货单来,我就放人;没单子,你就在这儿呆着。他就么这说的。我活活就在这里边呆了十年。等我出来时,我妹妹着看两张《判决书》说,他凭这两张纸,就把人活拆腾半死。就么这两张纸啊!我带来了,您看这判决书写得多潦草,这字,您看,随便一划啦,真如不仓库提货单认真呢。管监狱的人说,"们我嘛也不管,只管进出,们你少找⿇烦,谁要是想不活了,就杀自。我连份检查也用不写,们你谁爱死就死,我不管。"
我申诉了二十多次,也没人理我。出来之后,要回厂工作,⾰委会主任说了,他要回来,先把他腿打断了再说。就楞不肯收,我借钱也不给。没工作没工资,又地震没房子,们我房子早让们他霸占了,那时叫"庒缩"。这种事是都街道积极分子⼲的。有问题的人房子都得庒缩。腾出房来,们他搬进去。我结婚是两间,楞叫我老婆搬出来,另给一间小破屋。地震时又坏了。我放出来算落实,心气儿还

⾼,大年三十中午去找房管站管房子的,房管站那伙人,真油。我一说,他说我是不管落实的,管落实的今天休息没来。隔些⽇子再去,还这套。来后才道知,就是他管落实。到今天也没解决,这就别说啦。落实能落到们我这小老百姓头上?顶多落在名人、导领⼲部头上。们他是门面人,对吧!

子:我还记得那是生孩子后五十三天,为因产假有只五十六天,马上要上班了,孩子病了,是冬天,为因屋里实在太冷啦,得了肺炎。我才二十岁,没弄过小孩啊,不懂啊,这晚上他夜一都没闹过,我还得觉他很乖呢;实其那夜一他经已没劲儿再闹啦。第二天我一看嘴青了,得去看病啊!可我没钱,没钱看病,又不好跟别人借,邻居也不大敢和们我
样这的家打

道。我当时真得觉孩子没救了,活不了了,急得没辙,绘我婆婆打电话。正好"最新指示"来了,全市都不上班,大行游,那会儿不都那样吗,一行游就排了大队満街里定,车都不通了。我婆婆接了电话后就来了,走了整整大半天,好几个小时啊,就绘耽误了;她来之后才送到儿童医院抢救过来。那会儿真是一⽑钱也有没啊。记得是还大肚子那会儿,我到他妈妈家去,来回也是总走的啊,那么远路,一走几小时,可就没钱,没钱坐车啊,有了钱也舍不得花。
我丈夫关进去后以,先是在留拘所,我整天提心吊胆,生怕他

子直,再顶撞了谁,怕公判大会给他重判,绘他发配到远处去。他要就在市里坐牢,我不还能常见到他吗?最起码个一月不还能见一面吗?能看看也是一种相互的安慰吧,当时想。就怕把他弄到什么青海西蔵的,那我可真受不了啦。那会儿啊,这些犯罪的我觉着就像演员一样,一公判个一区就几十个哪,每次是都,真像演员赶场哪,从这个体育场赶到那个电影院,再赶到什么学校工厂的,来回的赶。开大会,押上来,念罪状,再念判决。到个一地方来次一。公判也是了为吓唬人啊,镇庒们他,也吓唬们我
样这胆小的,老实的。
丈夫:那会儿们我在监狱里给人修理手铐,一筐一筐的;抓的人太多了,一拉百十人。言论这玩艺,最厉害,弄不好一句半句话说错了,弄进去,像我样这进去的太多了。她想让我别惹事,我当然明⽩,事儿大了,就更对不起她了。我就和关在一块儿的几个犯人一道…这些人都

了,能互相照顾照顾,也有个一小天地;为因
是都这种问题关进来的,品行嘛的都不错。来后
们我
是都朋友啦,顶在现还常走动走动。

子:们我是六八年

历年结的婚,那年三月二⽇他走的。们我在起一士共才过了整整六十天。他服刑的十年,我完全是靠着藌月的回忆,有还对他的信赖才苦熬过来的。这三⼲六百五十个⽇子,我真是一天一天数过来的。我二十岁,刚刚从学校走到社会,刚刚始开生活,就碰到么这无情的命运,夜一之间丈夫变成现行反⾰命,我感情上真接受不了哇。军代表那个姓×的,和们我⾰委会主任,就是那个女的,勾结来起,早就打好主意了,把我丈夫整了,让我和他离婚,用尽了各种手段。在现想想,真不知当时么怎就顶过来了。许也我这人是还比较倔強的,然虽表面上看不太出来。
我丈夫一走,连着抄了六次家,把们我刚结婚时别人送的礼物,被子啦,⽑毯啦,有还⾐服料子什么的,全抄了;抄到来后,家里只剩下光

板了,全光光的了,嘛也有没了。们他还把抄去的东西办什么展览会。抄家抄到来后几次,我人都⿇木了,就这些东西随们你抄吧,都跟我无关了。我对们他也恨不来起,们他出⾝好,为保卫红⾊权政连命也不要了。让们他去表现吧,去⾰命吧。我得觉庆幸的是只丈夫绘我留下了个一珍贵的礼物,就是们我
来后的孩子小冬。们我孩子生出来时,


说,他爹叫柱子,柱子底下要有石头,就叫他石头吧,叫石;正好搞专案的人姓石,他贴大字报,说给孩子取名为石,是记着专案那段事,记着姓石的人的仇,这个名字叫不了了。来后说叫东东,又不让,说你是记着"东方红××厂",不行,还得改。我烦了,也犟来起。来后人说改就改吧,孩子的名字就是个记号,⼲嘛让们他没完没了呢?也省得们他找⿇烦了。我就说叫冬冬吧,冬天生的,才行。那时候你⼲什么们他也找你⿇烦。反正么怎也不对,都能找到错。我会理理发,会裁⾐服,为因没钱,全用手给孩子做⾐服,跟我一块⼲活儿的同志就说让我帮着做,做不好看不⾼兴,做好了是奇装异服,还批判我。我给理发也是样这,剪不好看说你不卖力气,剪好了又批判我,"修"了。我用我丈夫原先的饭盒儿,上面有他名字的,都说我划不清界限。那时家里东西全抄走了,连暖壶都抄走了,又没钱买新的,这些旧饭盒能扔了用不吗?
生小冬那时候,连被褥都不给一条。我和刚出世的小生命就睡在光板铺上。唯一的安慰就是把丈夫的信放在枕头底下,让他离我近点,也让他享受一点得子的幸福。我相信,要只心诚,他会感受到的。
丈夫:我接到的她信,说下个月要临产,不能来看我了,我那里心真像翻了五味瓶啦,真说不出是嘛滋味。这消息对我太突然了,有没一点精神准备,就要做爸爸了。可我给

子和出世的孩子能带来嘛呢,有只让他一出来就是反⾰命小患子。这是都我的过错呀,我太恨己自了,觉着太对不起们他娘俩儿了,我看的她信就像用⾎写的,

本不道知家里抄成那样,亲戚全不认人了;她⽗亲半⾝不遂了,也不能么怎帮她,个一月全靠她十七元学徒工的工资,那⽇子么怎过的呢!你想,十七块,好几口儿,还外带给我买点烟呀嘛的。

子:孩是于
们我的精神支柱,每次他睡着时候,我总爱仔细看他,他笑的样子,觉睡的姿态和他爸爸一模一样。我是总
夜一
夜一流着泪渡过,着看儿子,想着前以那些事。他也总来信说他总梦见小冬。也不知么怎回事,们他⽗子俩从来没在起一生活过,可小冬打小,还不大懂事时,跟我在监狱看他爹,爷儿俩感情特别好,大概是这⾎缘关系吧。一有好东西吃,孩子总想着爸爸。有一年庆国广场放焰火,小冬问我这焰火爸爸看得见吗?


说看得见,他别提多⾼兴呢。家里这穷,但他爸爸总惦记问孩子几个月没照像了,他要想照片,夹在语录本里,他说他每天都偷偷看。我也就领孩子去照像,好让他总看到孩子新的摸样。
丈夫:有次在牢里看了电影《闪闪的红星》,里面是不也有个冬子吗,我就特别想们我小冬。有次一事给我印象特深,那次是我犯错了,以所受惩罚不让和家属见面。实其所谓犯错误,就是对同屋犯人说了两句里心话,不就是里心有怨气不服网,也就敢私下说说。这就说我对己自的罪行不认识,就不让和家里见面了。结果偏偏赶上那回们我小冬和他妈妈一块儿来看我,孩是于带病来的。为因平时吃不起苹果,有病了才吃到,可孩子非要把苹果带来,给爸爸吃。他没见着我,把苹果留下了。我瞧着那苹果,里心太是不滋味了。心想,我这个爸爸也太不争气了。们他对我越好,我越难受,我真对不起们他⺟子俩啊!不过也亏了们他
么这天长⽇久的感情,才帮我渡过那些年头。那是嘛年头!们他每个月才我和见次一面,就15分钟,有时候们我一句话也说不出,接见时

哄哄的,听不见说话,我光笑,实其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讲,一见面又不知讲嘛好了,我总得觉我这笑里头包着好多东西,有內疚明,我想我有只好好改造吧,到时早点回到们他⾝旁,这比说嘛好听的都強。
每次看到孩子又长⾼一块,我里心都特别⾼兴。他每次的样子,每个小动作,每句话我都劲使记下来,没事个一人时就光想,回想这些,是这我最大的乐趣。他总问我,"爸爸你么怎还不回家?""爸爸你带我去公园行吗?"我都不知么怎回答他。可对我么这个"坏"爸爸,他又那么有感情。有次一我病了住院,孩子和妈妈、


一道看我,是这唯一次一特殊接见,可以自由说话,我第次一抱了儿子,他⾼兴极了。离开时大人正着朝前走,可孩子却倒着走,一直着看我,朝我笑,朝我招手,一直到走出大门看不到。你说这不剜我心吗!

子:在现的孩子太幸福了,们他玩儿电动玩具,各种各样新鲜的玩艺儿,可们我小冬小时候哪摸过这玩艺儿阿。别人不敢沾们我反⾰命家属,找不到托儿户,托儿费也出不起。我把他关在小屋里去上班。有一回邻居大娘告诉我,们你孩子渴了就去

墩布上结的冰柱子。孩子什么玩儿的也有没。过年别的孩子都穿新⾐服,他的表兄表弟表姐表妹全有新⾐服穿,可没人想到给冬冬买一件。我给他做双新布鞋,美的不得了。那天我下班回家,看到⽗亲点了一屋子小蜡烛头,和小冬在看蜡烛烧,为因孩子有没玩具啊,我里心难过极了。
过年时候,人家都⾼⾼兴兴的。我总把年夜饭留一份给丈夫,孩子也把好吃的挟到爸爸碗里,给爸爸吃。们我
是不过年,是受磨折呀!
有一回有人送给我孩子只一小鸟,孩子问我"小鸟有爸爸妈妈吗?"我说"当然有了。"我突然发现孩子哭了,我忙问么怎了,他告诉我"们我把小鸟带回家,它也会像我一样见不到爸爸的",后最他居然张开小手,让小鸟飞了。这孩子,你说神不神?
那会儿⽗亲为因是资本家,半⾝不遂也得去劳动改造。有回让他剥葱,菜刀找不到了,埋在一大堆葱⽪里了;人家硬说他是蔵来起要杀人,阶级报复,您说他个一
己自走路都不利索的老头,么怎能杀了人?他找啊找,找不到,急得直流泪;后最我帮他在一大堆葱⽪下面找到的。他每月把钢崩儿全用纸包来起,一分一分算哪,什么钱买什么,有只发工资那天吃两⽑钱⾁,全指我那十七块工资;来后把家具上的铜把手都拆了卖了,换点儿面粉给孩子吃。我不怕过苦⽇子,也不怕工作辛苦,在家里

劳;我只求⽇子清静,谁知这类要求也不能实现——
们我厂里⾰委会主任和驻军代表串通一气,让我离婚,开头天天拉我,我那时真想不到打我的主意。们他很费了一番心思,连我也不道知的生⺟,居然叫们他找到了。我生⺟是贫农,在乡下很穷,前以是把我卖给在现这个资本家⽗亲的。们他说我是贫下中农后代,不能着看不管,要我和爱人离婚,和资本家⽗亲划清界限(他待我像亲生一样,为因没孩子)。⾰委会主任那女说的,如果你离婚,可以给你解决房子问题、⼊

问题、婚姻问题,一切包在我⾝上。那个姓×的驻军,完全个一农村兵提⼲的,天天追我,死

着我,整天我和谈话,一谈一整天,也不让我去车间⼲活。一开会就找我,有些积极分子会也叫我一道去听,大伙都奇怪他我和是么怎回事,他也不管影响,当着好多人就总找我。⾰委会主任说,房子给你找好了,只等你⾰命行动了,说是

对我负责任。我⺟亲和亲哥哥是都他费了好大劲打农村弄来的,召开大会,叫我妈妈忆苦,还办学习班给我做工乍,说有只我离了婚才能证明回到民人中来,划清了界限,他说你是们我的阶级姐妹,么怎能着看不管。说的话也没⽔平,说他夜里上厕所,回来想起我就夜一睡不着,说我还年轻,后以路还长着呢,我得觉又可气又可笑。
我这乡下来的妈也劝我离,哥哥也说,哪怕先离了再说呢,怕我太受罪,次一,让我妈开忆苦会,她连夜逃走,她不忍再看我受罪。她也恨死那个⾰委会主任了。这⾰委会主任说对我婚姻包到底了,就暗示指那个军代表。们他相互帮忙,都有好处捞。这个驻军要和大城市姑娘结了婚,后以复员用不回农村,⾰委会主任帮他这忙,也可以保着不倒,还提升。来后三结合,们他俩都结合进去了,都当了厂里的头头。
有一阵们他

我

得太紧。每天

晚的回来,⽗亲半⾝不遂在家等我,怕我出事,次一他哭了,要到京北告状。我也实在受不了。给我丈夫写信说暂时先离婚。离婚再等他,庒力是不小点吗?他接到信马上回信给我。这信我还保留着。你看——
⽑主席语录情况是在不断的变化,要使己自的思想适应新的情况,就得学习。
××(

子姓名)你好:我已正式得知你准备我和断绝关系,这很好。你的决定是可以理解的。我坚决支持你这一行动。我本人在离婚这个问题上不准备作什么文章,为因主动权在你里手。我是个一犯人,我有只要孩子的愿望。孩子做为我来讲,是我后半生的寄托和希望。我也不能不为晚年想下一。我在现
有没给孩子再找个继⺟的想法。就是将来也坚决不会有这些想法。我是不出尔反尔的人,这点你是体会到的。再说十年出去后我会落什么结局,你想必是可想而知的。你如果打算要个孩子的话,今后会有更多更好优越条件来考虑,你还能生养,我却不同了。以所我有这方面的要求。总之我会正确对待这些问题的。祝你在经已选择的道路上走得更好。×××(丈夫姓名)1971年4月28⽇
我看这信里心

难过,然虽
们我感情

好,究竟在一块时间短,分开时间长了,感情有没沟通的机会。我么怎会再嫁别人?我去找法院谈。没想到法院说:"们你单位来过人了,要你离婚。"我一怔。们他
是还走在我前头了。可是我得觉
是还有好人的,法院这人对我说:"离婚必须双方出面,别人不能包办。"他还说:"你要跟他离了,他在里边⽇子就更不好过了,懂吗?"我里心一热,决定不离婚。我想我找到了法律保护,更坚决了。这下厂里就恨上我了。⾰委会主任对我明着说:"们我斗不过你,们我失败了。"们他把我调到人防工程队去挖地道,用苦力惩罚我。我想,老天爷对我也太不公平了,我向来连小猫小狗也没得罪的女人,为什么让我受么这大罪?我还够坚強的是不,就拼命⼲活。这时有人贴大字报,说我是我⽗亲的小老婆,那会儿大字报想么怎写就么怎写,成心糟践我。有时实在熬不去过了,也想到死。一想孩子和丈夫,不能走这一步啊!我就忍着。总想要只我和孩子在,他就有盼头,不至于有别的想法。熬死熬活地熬吧!
最难的是还地震那会儿,房子震坏了,没人管们我反⾰命家属,家里没人男,真是什么也不行,单位不管。没人拾砖头盖临建,就用破铁丝网上头盖块油毡,下边糊泥,就怕下雨,下一雨下边一半就全泡没了,又得和泥糊上;有没电,没人管接,只好点煤油灯,晚上刮风时,风都透进来,灯一晃一晃的,惨着呢。们我老少三个人挤在一堆,将就着睡,就样这睡了好几年。
丈夫:们我那会儿写信,纯粹是给队长看的,都要检查,不敢写嘛;来后慢慢才好点儿。您看这几封留下来的信,怕您不明⽩。
敬祝⽑主席万寿无疆!万寿无疆!万寿无疆!
爸爸妈妈您好!
儿没听⽑主席他老人家的话,没照⽑主席指示办事,犯了严重罪错。⾰命群众了为挽救我,将我送到安公局学习,在现在由解放军导领的⽑泽东思想学习班学习,进行思想改造。请⽗⺟放心,我有决心改正己自的罪错,重新做人。儿在这学习一切很好,请勿惦念。每天在也解放军亲自导领的⽑泽东思想学习班里学习。⽗⺟见信后把如下东西送来:肥皂、牙膏、暑药、

衩、夹被、中号搪瓷缸。
儿××一九六八年八月七⽇
⽑主席语录:世界观的转变是个一

本的转变。
××(

子姓名)好!本月收到你两封信,全为我改造不好着急,里心感到常非对不住你和孩子。我经过队长教育经已认识到己自的错误,时同也下决心在学习产无阶级专政理论基础上加深认罪,看清给

和民人造成的损失和影响,丢掉幻想,扎扎实实改造,请你放心,我今后再不会做使你伤心的事情。
(这里说的抱幻想,是说我打七0年后以一直不服,往上申述,前后总有二十多次,每次们他都么这答复:"你的判决出⼊不小,,阶级报复可以考虑去掉,出⾝可改回来,工人。但在现为保卫产无阶级文化大⾰命胜利成果,这些问题后以再说。"这就完了。保卫嘛"文化大⾰命",是都借词,事实们他跟军宣队里的个别人勾在起一,不肯为我翻案,要不,不就等于说们他是整错人了吗?)
我每次看到信⽪上总有眼泪,信纸上也含着你的⾝影,我也曾下决心好好改造,因我抱的幻想太大了,失望的心情深深刺痛了我的心。我把你的关怀是不作为改造的动力而是作为庒力,错误地对己自的罪行不认识,有思想不向府政讲,和个别人

说,经队长耐心教育不听,反恨队长。就是样这队长还善意的耐心地教育我。我对不起府政队长的教育,对不起你时时惦念的心情,更对不起无知的、只道知找爸爸玩的孩子…我听从府政队长的教育,们他是我真正的亲人,们他会教育我沿着⽑主席指引的"要只改恶从善,都有己自的前途"光明大道前进。我再也不会像犯罪前那样胡来。我相信我会尽快扭转错误。队长样这耐心教育,看到你的来信,他立即教育我,要我多替家里考虑。队长为教育我用了很大脑子,用尽了各种办法,为是的叫们我快点团聚。我的个一主要问题就是对罪行缺乏明确认识,今后我定一在队长教育下好好学习有关文章;结合姚文元的《论林彪反

集团的社会基础》,找出我当初犯罪时的阶级

源、社会

源。论危害,看影响。当然我的⽔平有限,尤其是世界现是还资产阶级的,以所希望你多多帮助。…我不会使你失望,你也不要为我伤心,我是犯错误了,但我有决心改正它。队长样这教育我,你样这关心我,我会比别人转变得更快更好,请你看我的实际行动吧。想念我那孩子的病,可曾见好?咱爸病怎样?咱妈病怎样?×××(丈夫姓名)75.3.8
(您看这信是不纯粹写给队长看的决心书吗?让我找阶级

源,我

本就是工人,出⾝也是工人,哪儿来的资产阶级的

源?我没犯罪楞叫我认罪,己自批,我那点文化⽔平,上纲上线也得有⽔平。在现想想那时也是没法,不让队长⾼兴点,他就不让你和家里人见面,这手儿我最受不了。不过您要细心瞧,有些话是还夹在那里边了,瞧出来了吗?)
××(

子姓名)好:

的第十次代表大会经已召开了,们我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学习,增強改造的信心。我通过学习,劲头更⾜了,坚信

的政策。请家中放心,我各方面都好,⾝体


,就是见老,136斤,吃得很好也很多。
(我也只能么这说,要不们他就更放不下心了。在们我那儿哇,有句俏⽪话,叫"长吃菠菜,老吃韭菜,一年到头吃饺子。"懂吗?菠菜长了的时候、韭菜老了的时候,没人吃啦,卖不出去啦,才轮到们我吃;一年到年三十才吃一顿饺子,⼲了一年,⼲到头了才吃一顿,哈…天天吃窝头,可这能叫家里道知吗?有一回十月一⽇,们我这儿开斋,吃了一顿炖⾁,每人么这大点儿一块。么这长时间没吃着⾁,按理该馋疯了,没想到一见看⾁犯起恶心来,大吐。那时候傻不叽叽的,还不道知
是这有肝炎了。)
我精神比去过开阔多了,胡思

想也少了,请家里放心。近来你⾝体、精神、工作怎样?我常非关心你的生活情况,在现
道知的越来越少,好几个月没收到你的来信了,有些东西脑子里连个概念都有没了,我的家在现是个什么样子,有谁能告诉我?我算着时间(出去的时间)也快了。×××(丈夫姓名)1974.10.9

子:记得他刚进家时,我像是在做梦,为因我总梦见他回家的情景。的真一来,反倒像做梦了。们我
是还住临建那破棚子,站不直⾝的小窝棚,但我里心温暖极了,为因这里真正住了一家人了。
和他重逢后的第夜一,们我几乎没说话,对脸瞧着。我然忽
得觉我年轻了,又重新回到十年前的样子。我不敢轻易问他狱的中生活,怕他伤心,也怕己自经受不起,们我的精神都太脆弱了,再经不起任何磨折。我着看他睡了,我想起这三千六百个夜生活,有只星星和月亮跟我作伴,无依无靠,眼泪就流出来。
本想丈夫出来我就有依靠了,没想到他比我还不行,经不起风吹草动。他每天拿大棉被裹着⾝子,坐在炕上,一动不动,一坐就是一整天,连坐好几天人都没缓过劲儿来。我和也不说话,眼神楞楞着;从前是那么爱说爱逗的人,大概在监狱里整的。们我地震棚本来就不点儿大的小窗子,他还嫌大,用报纸贴上大半个,只透一点点光,样这他舒服;他怕光,怕音声,怕外边的一点点动静;人也瘦得像草

了,像好风一吹就能吹跑赛的。
还说他每次来信,我都翻来复击看好多遍,明知是写给队长看的,但是这他亲笔写的。我当时

本没人说话,看他的信就像是和亲人说话了。我也给他写了好多信,惜可出狱时全部销毁,不让带出来个一纸片,全烧啦。
丈夫:她那些信写的比我写得好多啦。她好看书,不赛我。那些信要在现全留下来就好了。不过我这些信,从未给我儿子瞧见,没嘛好作用。我也不爱想这堆子事了,吃不消,不愿勾心事。另一方面,孩子道知了里心会有庒力。我愿意他上进,靠拢组织,也伯他道知这些种下复仇的种子,生出些

七八糟不健康的想法,害了他。反正们我这十年很少再提它,就当没那回事算了。

子:实其哪能啊!他这十年变多了,在现变回来一些,是还不太多说话,总不大合群,喜

孤独。要是不跟您,跟别人不么这说,从来没么这说过。这回倒像"文⾰"前那样了。那十年中们我很少

流,接见个一月有只15分钟;那么多人,有人看管,什么也说不了,信又不能写什么,有只那两个月的共同生活;他一来我觉着都陌生了,不光是人的外表变样了,整个精神全变了,变化太大了,人全傻了,傻子一样。刚回来那意思,全不对了,特别迟钝,感觉全不对了。
您说我那小冬,在现大了,上⾼中了,可有点

格孤僻,向例不爱跟其他小孩一块玩,和别的孩子完全不一样。们我院大娘总说,们你小冬小时够可怜的,我还记得他渴了吃的墩布上的冰柱子呢;那会儿发工资吃顿捞面,买两⽑钱的⾁,就把孩子美得要命。他倒是听话,懂事。可打小就不愿跟人家玩儿,怕人家问他爸爸在哪工作,也怕道知事儿小孩和他吵起架来,说他这个短儿。在现小孩过是的什么⽇子。他⾝体也不好啊,营养不良,十岁了还尿炕,⾝体亏,提不住气,以所等他爸爸回来退钱后以,他总带孩子去吃好东西,想把那十年补回来给孩子。
丈夫:到后手落实的时候,补发了我四千块钱工资,给四千,判我十年刑,你他妈给四百万我也不⼲,谁愿意无缘无故在里边儿蹲十年?进去时说实在是的正当年的小伙子,出来我成了半大老头,落了一⾝病不说,精神上受多大影响。在现有些个个体户,一天就能挣一千块钱,难道说我这十年就值们他四天?再说,害们我的那些人在现还都过得好好的,个一
个一还都人模狗样的。我耽误十年,比们他工资少级三,总也赶不上去,你说我能不气、不冤吗?我里心那个气,就别提了。有时气得直"卷"大街。们他欺侮们我时不讲法律,在现又讲了,们他倒没事儿人儿了。我告您,我的苦受够了,也该报复报复了。让们他也尝尝受苦的滋味儿。我在监狱那前儿,就想过要报复。好家伙儿的,用反⾰命名义把我关进去,想让我老婆我和离婚;她不肯,就硬不叫我出去。我在监狱就想过各种办法,咱也不急,常言道"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"我先熬出这十年再说!
刚头是不说到报复吗?我来这手,不跟们他拼硬,我要磨折
磨折
们他的精神。当时整我的,打我的,暗算我的,我里心都有点数,到底十年了嘛。我一补发工资,就在和平餐厅摆了两桌,我挨个请,我也会说,我说,"咱把仇恨记在-四人帮-⾝上,向前看;们你是害了我,也是受害者,我老×心

宽广,只当没那些事,既往不咎嘛。咱们呢,低头不见还抬头见呢,不能总别扭着,是还好朋友,对吧,该⼲嘛就⼲嘛,今后一块好好工作。"结果,您猜么怎着,们他真个一没来,不敢来,越不来你越道知他里心有鬼。我是正大光明的,我怕嘛。我当时想,们他真来的话,我也免不了来点二楞子话,结果个一没来。来后
们我
记书总到家里来找我,也怕我报复,总哄我。说帮我落实房子,说让我有嘛事找他解决;另一方面,还暗示我,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:"今后要只你不找们我⿇烦,们我保证不找你的⿇烦。"我想你来这套呀,我就说,把我家抄走的书桌拿来,这桌子正厂长在用;我也不管你多大官在用,我马上要他也得给我腾。我非得栽你下一不可,当时抄我家时候也没预先通知过啊;有还卫生室那个茶几也是我家的,拿来。们他要给我买新的,我不要,偏要我己自那个。我不要赔新的,就要我己自那个。我说,给我拉到当院,绘我砸了,们他就乖乖地给我抬出来,我劈哧啪嚓把它砸了。有还
们我家那些被子,也全要来当着大伙撕了。我这也是出气,出气给们他看看。我老婆养孩子在光铺板上,一条被子也有没,在现这些被子拿来,我着看也有气,

本也不打算往回拿。有还好多东西,们他都早都

价分了,这就没法了。
有些对头不敢呆在这厂里,我一回厂,们他
个一个全调走了,就是当初整过我的那些人。有次一我碰到那个⾰委会主任,就在她新调去的那个单位门口,我就"呸"地啐了一口,"卷"了她几句,骂她"

她妈的",她不敢搭碴儿,她不敢,装没听见,心虚啦。我想故意刺

她下一,让她在单位门口蹦,出出的她丑,谁让她⼲那些缺德事呢。有还检举过我的那个哥们儿,我采取嘛法儿报复呢,我没事就往他家去串门,让他总揪着心。我一去,们他一家子紧张,我没事还总去,跟他一块看电视,聊闲天,他特别客气;里心有愧,他大概怕我给茶里投点毒嘛的,坐立不安哪,有次一我去找他借工具,他拉开箱子叫我随便拿,您道知⼲活有种三角刮刀吗?我拿了把刀,又问他有有没油石,就是磨那刀子的石头,我是成心的。他当时紧张极了,眉⽑直跳,简直就认为一扭⾝我就会捅他一刀子赛的。他就总么这紧张,要是精神上脆弱点啊,非得精神病不可。不过,一连两三年下来他就挂相了,脸⾊不好看,人也瘦了,明摆是给腾折的。有还几个打过我的,见我面能躲就躲,心虚啊,好家伙!给人家害了十年哪,能不心虚吗,不过有还些弟兄,对我还真不错,我逮进去后以,们他过年还偷着送我家里点⽩菜嘛的,我老婆孩子有病也去看看,照应照应。这些人咱永远不能忘,患难知人心嘛。

子:他不在的那些年,也就靠这些个朋友啦。不过们他也不敢啊,是总偷偷的怕让人道知,这也算划不清界限。那些人也会抓碴儿的。那会儿我只得觉我有没亲戚,所有亲戚全不见影儿了,想甩也甩不掉们我这家倒霉亲戚呢,又穷。等到粉碎"四人帮"后以,们我家没事了,退钱了,下一子像好亲戚全冒出来了,也不知打哪冒出来的,我对们他也客客气气,可感情一点也没了。不过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,那会儿谁不怕事蚜,也难怪们他,我不记恨们他。
我想说,然虽那时我受了那么多苦,我不怨谁,怨也没用。就盼着像们我
样这老老实实的老百姓,可别再倒霉。老百姓没权没势,倒了霉没办法,只能受着。我己自
在现

満⾜了,人没死,一家人又团圆了,又有个一小孩儿,

招人喜

,我知⾜了。么这对待"文化⾰命"行吗?
***这十年毁灭不了的,都能永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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